白癜风的治疗方法有哪些呢 https://baike.baidu.com/item/%E5%8C%97%E4%BA%AC%E4%B8%AD%E7%A7%91%E7%99%BD%E7%99%9C%E9%A3%8E%E5%8C%BB%E9%99%A2/9728824
好多年前,那时候,我还年轻气盛,曾经给当时刚开办的《福州日报》副刊投了一篇名叫《杂览偶感》的稿子,虽然长了一些,不妨全文引在下面:
闲来翻翻报刊,不料却看出了一点小问题,令我对时下学风颇有些感慨。
先说一件小事,权当是个引子吧。9月21日,《海峡都市报》刊载了一则语丝:“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发表不同意见的权利。”这是启蒙运动时期的思想家伏尔泰对言论自由意义的一段经典的阐释。然而报纸上注明的出处却赫然是:摘自《争议与启示——袁庚在蛇口纪实》。
这样的错误出现于报上已是不应该了,但这还只是对作者不太公平,对知识的传播尚无直接的危害。而下面这件事情则就让人有些啼笑皆非了。
《家园》年第3期登载了刘龙庭先生的大作《每于物外认真魂——从陈子奋的白描花卉谈起》。在这篇为纪念陈子奋先生百年诞辰而作的文章中,刘先生对《陈子奋白描花卉岫》中的第8图《桃花》上的题字“初十昧爽陈子奋写”作了以下高论:“右题‘初十,昧爽陈子奋写’(按:此句句读为刘先生所为)。陈子奋别号较多,……‘昧爽’也是其中之一。望文生义,大概是忘记了日常生活中舒适快意…。当然艺术家也有苦有甜,当画出一件满意的作品,受到社会的承认和读者的赞扬时,那种甜美和幸福也是无法形容的。”
看来,这一段话应该是刘先生的得意之笔,这只需从他对“昧爽”二字详加解释并大发感慨就可见端倪。也难怪,刘先生对“昧爽”的这一考释,于平常处看出了新意,发前人所未发,倘使能成立的话,那确实是颇值大书一笔的。然而真相又是如何呢?查《辞海》“昧爽”条:犹黎明,天将亮未亮时。《书·太甲上》:“先王昧爽丕显,坐以待旦。”《史记·封禅书》:“十一月辛巳朔旦冬至,昧爽,天子始郊拜太一。”程大昌《演繁露》卷十:“「黎明」犹曰昧爽也。昧,暗也;爽,明也。亦明暗相杂也。”也就是说,“昧爽”是古代汉语中一个表示时间的词语,“昧”是暗的意思,“爽”是明的意思。而不是如刘先生所说“昧”是忘记,“爽”是舒适快意。因此,陈子奋先生的题字应该断作:“初十昧爽,陈子奋写。”是说明这画是在初十凌晨作的,如此而已。顺便说一句,这段题字对刘先生文中关于陈子奋先生作画勤奋的论点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论据。
这些问题为什么会出现呢?我想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治学不够严谨。尽管引文出处不准确对知识本身的传播似乎确无大碍。但对一个报纸的编辑来说,在向大众传播知识时应该遵从一定的学术规范,力求准确引用别人的句子时正确标明作者也是其中之一吧。在我看来,这是引用者的本分,也是对别人智力劳动最起码的尊重。而刘先生的错误则更是让人不可理解。中国书画艺术是一门与古代文化传统有较密切关系的艺术,作为一名教授级的中国书画艺术家(刘先生是人民美术出版社编审,《中国书画》副主编),古文功底如此浅薄本来就不应该。不懂又不愿费心去考证一下,而是强作解人,随意曲解,这就更让人觉得与其教授的身分不太相符。
浮躁的时代似乎总是伴着空疏的学风。在主流话语圈的权威们(诸如发行量大的报刊以及教授级的学者)滥用着他们的话语权力,不断做着这些轻飘飘的“学问”向大众传播的腐蚀下,学术的尊严和原则会不会慢慢消逝殆尽呢?对此,我不敢肯定。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我应该拿起笔来,对他们说一个“不”字!尽管我人微言轻。
、9、29午夜初稿,
10、19日改定
附记:这篇文章当时投给了刚创刊的《福州日报》的《榕树下》副刊,但后来编辑林侯荣先生回电给我,说是《家园》杂志的主编陈章汉先生正在他们副刊作主笔,所以这篇文章他们不好登。
呵呵,附记于此,聊作一趣事。
年1月30日,补记
现在回头看一下这篇旧稿,真是觉得年轻气盛得过头。当然也要说明,这里想引这篇旧稿的目的,倒不是要夸耀自己。而是,最近我在读另一份报纸时(又是读报,呵呵)发现了新问题。
我在前文中言之凿凿地指出:“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发表不同意见的权利。”是启蒙运动时期的思想家伏尔泰对言论自由意义的一段经典的阐释。
在汪荣祖先生的《引经据典》(《南方周末》2006年3月23日)中,我却读到如下的文字:
法国大哲学家伏尔泰的名言:“我不同意你所说的,但我会以生命来捍卫你说话的权利(Idisapproveofwhatyousay,butIwilldefendtothedeathyourrighttosayit)”!何其壮也,但并非真正出自伏尔泰之口,而出自《伏尔泰的朋友们》(TheFriendsofVoltaire)一书的作者郝尔(EvelynBeatriceHall)女士。郝女士提到法国哲学家黑尔凡提(ClaudeA.Helvétius)出版了一本名为《论心》(Del′esprit)的书,强调私利与情欲乃人类行为的惟一动力,无所谓道德或罪恶。伏尔泰并不很欣赏这本书,但当时的政府与教会人士群起而攻之,甚至将其书公开焚烧之。伏尔泰当然不以焚书为然,郝女士因而替伏尔泰以这句壮语作为结论,但并没说就是伏尔泰的话,而是她总结伏尔泰的想法,加上引号而已。
也就是说,其实我大言不惭地批评别人引用失据的时候,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不求甚解呢。对于这点,汪荣祖先生在文章中也说到:“西洋人像我们一样,也喜欢引经据典;然而,也像我们一样,所引未必正确,所谓传闻异词,亦即是所流传的版本与原文有异;异词若人云亦云,便会以讹传讹。将想当然耳的传闻当作经典来引用流传,往往以假乱真;再因传言内容之耸人听闻,流传之余,竟又可以成为真假莫辨的经典名言。”
读报至此,不觉头涔涔而汗津津。原来我当年那年少轻狂的批评,不过是所谓“五十步笑一百步”。
年6月22日
黄土地的猪我都忍不住要赞赏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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